尚阳也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,宫中传出皇后怀孕的消息,他还以为那个不完全的受礼是有用的。但是听李默的说法,好像情况不是变好,而是变糟。
“陛下,臣以为,不可用药把孩子拿掉。臣从未听说天命之女怀孕出现这种症状,但是天命之女是富泽绵绵之人,肚里的胎儿既然能不断惜取她的精力和养分,恐怕寻常的药也打不下来,最后反而使母体受罪。”
尚阳想了想,拿出祭祀的圣物,“这个圣物是第一任天命之女留下来的,后来又不断加上神兽的獠牙,把它放在小竹的枕边,或许有帮助。”
把那串獠牙放在枕边之后,小竹的精神果然好了一些,有时候白天还起来,在外面晒晒太阳,做她的手工。
又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了,孩子有六个多月了,她不禁更加同情丽妃,李默在她身边守着,她还觉得怀孕是一件好辛苦的事,而丽妃,独自一个人面对了八个多月,难为她了。
低头接着绣她的香囊,从去年李默吐血那会到今年,好像断断续续绣了一年多了,都没绣完。一来她以前没做过这么细致的活,二来平时琐事还是有的,老想着还有时间,就一直搁下了。
她绣的是墨竹,暗含她和李默的名字,金黄的底色,配上一丛墨竹,显得清幽宁静。到时候把晒干的桂花放进去,那么李默以后看到它,就会想起她了。
虽然她安慰李默说自己一定会没事,但是,其实她自己也拿不准。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昏睡了,但是有一次在睡梦中,她感觉自己像要灵魂脱壳,离开这个地方,回到现代。
那一次她是被小玉舔醒的,自那以后,她睡觉小星和小玉就会趴在她床边守着。她虽然一直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神奇之处,也知道现在是它们守着她的魂魄不至离散。
晚秋了,有一天晚上,小竹突然惊醒了,她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要生了。转头,李默还在睡,但是,她一动,他便醒了,赶紧起身,“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?”
她摇摇头,转到另一个方向,小星和小玉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,看着她。她笑着看看它们,又对李默道,“你把我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。”
李默摸索着,小心抬起她的头,摸到那个圣物,旁边似乎还有个什么软软的,一起拿出来。然后披上衣服,把烛台拿到近处。
小竹把香囊指指,跟李默道,“夫君,这个香囊是我绣的,送给你。以后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。”
李默看着手上精致的玩意,鼻子有些酸,小竹为什么要说那么伤感的话,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两两相看呢。“阿竹,你怎么了,胸口闷喘不上气么,我扶你起来帮你揉揉,或者去把窗户开大一点?”
“不用了,你答应我,以后一定善待我们的孩子。”看到李默点头,小竹继续道,“陛下,我要生了,你叫稳婆赶紧来。”
李默大惊,慌慌张张就跑了出去叫人,完全忘了可以摇铃让她们进来。
马上整个乾坤宫这里沸腾起来,烛火亮的就像白昼一样。
她把李默还有小星小玉都赶了出去,赶走李默,是怕她还没有疼晕就会被他紧张的样子急晕了;小星小玉则是对稳婆的影响太大,她怕稳婆一紧张,剪脐带的时候剪错地方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突然很放松,好像知道她一定可以顺利的生下来。但是她自己会怎么样,她不知道。
到了第二天中午,李默在觉得自己就要紧张的窒息的时候,婴儿的哭声响起,稳婆抱着一个孩子出来,他冲过去,“皇后呢?皇后怎么样了?”
稳婆一呆,估计没见过哪个皇帝这样的,慢了半秒没反应过来,李默已经绕过她,直接到房里去了,其他人还没想起来拦着,他已经进去了,随他进去的还有小星小玉的身影。
稳婆看着手中的小美人,哭笑不得。
李默冲进去,看到小竹躺在那里没有动静,心里腾的一下,好像掉到了深渊,他慢慢的走过去,旁边的宫人见皇上来了,赶紧行礼道,“陛下,皇后累了,可能会小睡一会。”
李默放了一半心,却又记起她上次昏睡三天的情形,有些怕。然后一眨眼,看到小星小玉已经凑了过去,小玉用头摩擦着小竹的手,小星用手摸小竹的头。李默走到床边坐下,看到小竹眨眨眼睛,醒了过来,那是他看过的最漂亮的眼睛,他忍不住激动,一把抱住她,眼泪顺着她的脖子滑下去。
“我们的孩子呢?”小竹轻声问道,她觉得浑身虚脱,身上像被碾过一样,嗓子已经喊哑了,下体已经疼的都没了感觉,不过好像血止住了。
“孩子?哦,对,孩子!”李默这才想起来,转身又叫宫人把孩子抱过来。
“恭喜皇上,皇后,是位小公主。”稳婆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,赶紧把孩子抱过去。
“扶我起来,”小竹软软道。
李默抱着她,让她看他们的女儿,孩子很小,看不出长什么样,但是那平平的发髻线,让小竹松了一口气,还好,不是天命之女,就让天命之女的传说终止在她这里吧,给她的女儿一个自由的人生。
她满足的笑了,李默看她开心,觉得什么都好,突然旁边的小星尖叫了一声,吓了他们一跳。小竹转身看去,却见小星一脸的惊恐,她还是第一次看小星害怕什么,还没等她看第二眼,小星已经转身逃命似的窜了出去。小竹看向小玉,小玉回她一个无辜的眼神,伸了个懒腰,转身找小星去了。
那天以后,她再没有见过小星和小玉,不过,她想到北舟的话,觉得它们俩虽然离开她,但是也一定会过的好好的。
第二天,在乾坤宫的门口,一个宫女发现了一只通身雪白的刚出生的小狐狸,开心的给小竹送了过去。不知道为什么,小竹觉得那是小星和小玉留给她的,不过留个狐狸给她,难道暗示她的女儿是个“狐狸精”?